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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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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言, 沈晚背脊一僵,不必回頭去看也感覺到木蘇的目光立刻就望了過來。仔仔細細地把那字條折疊好,又妥帖地放起來, 沈晚故作冷酷地拒絕了沈川的提議:“不行。”

沈川還試圖掙紮:“晚晚, 京郊巡防、看守城門真的很辛苦的。”

沈晚一臉頭疼的模樣,想了想,給了一個不容他拒絕的理由:“殿下特意讓你把這紙鳶送回來給我, 應該就是為了這張字條,要是給你用了, 殿下會不會也不高興?”

沈川默默扁了扁嘴, 頓時不做聲了。

沈晚終於松了口氣。

這字條不但對沈川是及時雨一般的存在,對沈晚也是一樣。她一直惦記著和離的事情,前些日子聽教習嬤嬤在那裏感嘆才知道皇帝賜的婚不可能隨意和離, 因此幾乎都快放棄了這個念頭。

眼下,陸湛的這個承諾倒是讓她的這個希望死灰覆燃了。

雖然字條只是薄薄的一張, 但捏在手裏, 沈晚卻有一種捏了枚免死金牌在手心的安全感。思及此, 沈晚翹了翹嘴角,愉悅地笑了。

在她身後, 木蘇也偷偷笑了笑。自昭文帝賜婚後, 沈晚就好像突然害羞了一樣,即便在家裏也絕口不提關於陸湛的事情, 木蘇自然也沒有什麽消息可以向陸湛回稟。

偏偏陸湛還好像是看消息看上了癮, 隔兩日左右就讓人傳消息催她。木蘇被催得頭發一把一把地掉, 也只能遞一些不痛不癢,根本沒什麽價值的消息過去。

眼下這件事可算是解決了。

當晚,久未出府的小雲雀又揚起了小小的翅膀,頂著秋風沖向了雍王府。

陸湛剛巧忙完,被燭光映著的臉頰上顯出一點兒疲憊的神色,但在見到小雲雀後這點疲憊便也立刻煙消雲散了。

木蘇的信依舊是一貫的詳實:

“……沈大人將紙鳶交到王妃手中,王妃仔細端詳了許久,最後發現了殿下藏起來的字條……看過字條內容後,王妃整個人顯得尤為開心,並堅定拒絕了沈大人想要借用字條的不合理要求。”

陸湛翻來覆去將這信看了幾遍,第一次覺得王妃這個稱呼居然這麽的好聽。微微抿住唇角,勉強把到了嘴邊的笑意壓下去,陸湛的視線在“尤為開心”和“堅定拒絕”上多停留了片刻。半晌,他終究沒忍住,搭在桌子上的手指輕快地點了幾下。

青蘇機靈地搭話:“王爺,王妃可是大好了?”

青蘇如此詢問也不是沒有道理,先前沈晚辛苦學規矩的時候,陸湛也跟著不好過,但凡收到荷白與木蘇的消息,他的臉色便沒晴朗過。青蘇一度懷疑陸湛會沖到宮裏,讓皇後廢掉那些沒用的虛禮,好在陸湛終究忍住了。

眼下陸湛總算恢覆了之前拿到消息便面滿愉悅的模樣,青蘇也跟著松了口氣。

陸湛卻搖了搖頭,認真答了他的話:“先前辛苦了那麽久,哪裏是這麽兩天就能調養過來的。”

青蘇心裏一緊:“那這是……?”

“這個,”陸湛剛冷下去的神色又一點點溫柔起來,漂亮的眼睛裏又盛滿了笑意,“先前糊風箏的時候我不是放了張字條進去嗎?晚晚已經發現了。”

青蘇啞然,心裏的那點擔憂頓時熄了火。片刻後,他幹巴巴擠出了一句:“難怪玄靜大師說這段姻緣乃是天作之合,您和王妃實在是心有靈犀。”

陸湛心情大好:“整日裏就你會說話……說起來你之前說的那把劍,明日去找馮管家領了。”

青蘇眼皮一跳,餘光掃見一抹黑影飛了過來,他下意識伸手一接,才發現是陸湛平日帶著的一串佛珠——這明顯是給他的去取劍的信物。

青蘇正直板正了小半輩子,第一次生出了想當奸佞的危險想法。將佛珠妥帖收好,他剛醒再說幾句討巧的話,擡頭才發現陸湛已經轉身進了屋子。

不必想,必然是去寫回信了。

青蘇猜的不錯,陸湛確實是去給木蘇寫回信了。回信很短,只有一句話,木蘇收到時卻眼前一黑。她以前總覺得陸湛區別對待,只在涉及沈晚的事情上才會回信,平日裏即便她寫上幾頁紙,也不見陸湛回覆一個字。

但眼下,木蘇倒是寧願陸湛沒回信。

——“查一查王妃想要的究竟是什麽。”

這要求簡單,做起來卻困難的不得了。木蘇自覺一個人完成不了,便把荷白一起叫過來商量。荷白倒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:“再過不久就是王妃的及笄禮了,王爺許是想給王妃一個驚喜。”

被她這麽一點,木蘇頓時明白了,卻依舊感到棘手:“這麽久了,王妃的性子你也了解些了,除了愛品嘗美食,也沒什麽特別的喜好了。”

荷白琢磨了下:“你方才說王妃拿到王爺手書的字條後神情愉悅,那王妃應該是有什麽願望的,雖然平時沒說,總歸會有些蛛絲馬跡的。這樣……王妃午膳的時候你旁敲側擊問一問,我潛入小書房找一找,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。”

木蘇有點猶豫,但還是答應了。

沈晚用午膳的時候並不喜歡太多人伺候,平時也只留梔初一人在,但今日情況特殊,木蘇還是頂著梔初不解的神情跟著湊到了沈晚的身邊。

將飯菜在桌子上擺好,木蘇心虛之下有些不敢出聲,正琢磨著要怎麽開口才自然,梔初倒搶先起了個話題:“小姐,夫人說您及笄禮的賓客請帖已經發出去了,名單錦畫正在整理,下午再拿過來給您。”

沈晚夾菜的動作一頓,倒是有些驚訝:“這麽早?”

梔初笑瞇瞇的:“不早了……對了,聽說老爺也已經遞了折子,屆時也會回來呢!”

沈晚倒是沒想到這點,面上不由流露出了些驚訝的神情。梔初卻只當她是高興得一時說不出話來,笑容更燦爛了。

木蘇左右看了下兩人,眉心微微一皺。

昨天拿到陸湛許下承諾的字條時,沈晚一副開心的模樣,甚至堅決地拒絕了沈川,木蘇本以為這承諾應該是與陸湛有關,眼下再看梔初和沈晚,她又有點不確定了。

這麽一猶豫,直到沈晚用完了午飯,木蘇也沒能找到機會將試探問出口,好在荷白那邊倒是進展得還算順利。兩人碰面時,荷白從袖子裏拿了長長的一條布帶出來。

木蘇看得眼角一抽。

荷白小聲解釋:“我沒敢動王妃書房裏的東西,怕會被發現,就謄抄在衣服上了……只是王妃寫得東西,我大部分看不懂。”

說著,荷白點了點布條上面的字,木蘇下意識看了過去。

因為是仿寫,又兼之根本不理解的緣故,寫出來的效果多多少少有些失真。木蘇皺著眉研究了半天,也只勉強認出了幾個字:“嫁人之……你這寫的什麽?”

荷白一副無辜的模樣看著她:“我也不知道……不過我翻遍了書桌上的東西,也就這段像是王妃的心願了。”

木蘇擰眉看她:“為什麽這麽說?”

“吶,你想想看。”荷白低聲道,“我又琢磨了下,既然是願望,定然是還沒實現的。王妃家中和睦,又備受疼愛,應當沒什麽遺憾。而王妃在賜婚以後就鮮少提起殿下了,這變化肯定是有原因的,那王妃的願望很大的可能就和殿下有關。”

木蘇琢磨了下這番話,覺得也有道理,“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這些字就是王妃的願望的?”

荷白有點心虛道:“我也不能確定……但找到的所有東西裏,就只有這一張是新寫的,還提到了殿下。”

木蘇順著她的示意看過去,才發現那行字的最前方還有個稱呼,這下她倒是看懂了,那字寫的是“雍王”。抿了抿唇,木蘇終於妥協了下來:“就算這個是王妃的願望,可我們根本看不懂,又怎麽稟報給殿下?”

“那就猜一下。”荷白道。

木蘇被氣得額角青筋突突亂跳:“你以前回稟殿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?連蒙帶猜?”見荷白點頭,她良久才憋出一句:“……行吧。”

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小半個時辰,最後終於列出了這次要回稟的內容:

——“王妃擔憂身體虛弱,感情不得長久,註定分離……”

確認寫的內容沒什麽問題後,木蘇把字條仔細卷起,綁到了小雲雀的爪子上。陸湛趁著午休的功夫剛處理了一批緊要事物,正在閉目養神時便收到了回稟。

打開字條後,他快速掃了一眼,先是一笑,繼而眉心又緊緊擰了起來。思索了片刻,陸湛喊了青蘇進屋:“你拿著我的腰牌,去宮裏請位太醫。”

青蘇一驚:“主子,您身體不適?”

陸湛臉上有點熱,不自在地輕咳一聲,佯裝淡然地轉過頭,“不是……我記得宮裏有位姓顏的太醫,你只管去將他請來。”

見他不想多說,青蘇便也識趣地不再問了。接過陸湛的腰牌轉身,直到快出王府大門了,青蘇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——宮裏姓顏的太醫好像只有一位,他怎麽記得那位顏太醫是專門給各宮娘娘看診的呢?

他家王爺好端端的,找人家婦科聖手做什麽?

青蘇越走越慢,直到一腳跨過王府大門口的門檻,險些被絆得摔了一跤,他才徹底回過神,腳下的步子徹底定住。聯想到陸湛心急成婚的態度和近日來對沈晚的心疼,青蘇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,慢慢地一點兒一點兒地瞪大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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